在回去的路上，斯守默靠在座椅上，看著外面的風景，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譚臨淵清了清嗓子，問道：“守默，玩得開心嗎？”

    斯守默轉過頭來：“開心，很久沒這么開心了。”

    譚臨淵呵呵樂：“那現在該收收心了，回去還要繼續復習，還得考試呢。”

    斯守默點頭。

    譚臨淵又說：“如果你復習得好，我們可以每周都出來，找個地方放松一下。”

    斯守默沒回答，看了譚臨淵一眼又迅速低下頭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。

    譚臨淵問：“怎么？不愿意出來玩嗎？”

    斯守默偷偷問自己：你愿意出來玩嗎？跟譚社長一起？

    他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“愿意”，可理智又告訴他這樣似乎不太合適，甚至有點怪怪的。他琢磨來琢磨去，終于憋出一句話：“社長，你是不是經常帶著同事和朋友出來玩啊？”

    譚臨淵想了想：“啊……是，大家一起玩比較開心嘛，一個人有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斯守默點點頭，心稍微安定下來，腦子也清醒了些，不過與此同時，剛才那種開心的滋味漸漸變得淡薄。那種感覺就像高三那年的某個周末，他和同學因為壓力太大去游樂場坐摩天輪，登頂時他們都以為自己到了云端，可以將所有的煩惱留在地面上，在那個瞬間，快樂翻倍，達到峰值。

    然而，很快，他便感覺到自己正在下行，離快樂的云端越來越遠，距離落到地面拾起那些不得不面對的現實越來越近。于是，他不得不在萬般難舍中，強迫自己給自己潑一壺冷水，讓自己承認那些沒做完的夢真的就是個夢，人終歸要以理智和清醒的心態去面對現實。

    斯守默的心，旖旎飄浮了一陣子，很快又變回原來的樣子。他只是個世俗中的普通男人，沒有家世背景，沒有可以任性的財力，需要小心應對的事物實在太多了。

    周一忙碌成狗，斯守默甚至沒得空看一眼手機。快下班時，他終于把工作完結，靠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，隨手抓起手機劃了一番，才看到譚臨淵給他的留言。

    “守默，很忙吧？有個事和你說一下，不用回復。以后涉川和佳佳就不跟我們一起復習了，因為那個時間段咖啡館的客流量很大，他們需要打理生意，所以他們決定換個時間自己出去報班學習。”

    斯守默心里一慌，趕緊往下看。

    “以后我專門帶你一個人復習。”

    斯守默盯著那個圓滾滾的句號，懸著的心終于落回原地。

    但很快，他平和的心境再起波瀾，因為他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心路變化。

    為什么會害怕譚社長不再輔導自己？為什么知道譚社長愿意繼續輔導自己時會偷偷的……喜悅？

    斯守默不敢深想，也不敢細問。他只是不斷地暗示自己：我是個一直倒霉的學渣，渾身都是負能量，需要有人帶著我一起飛，一切都是為了通過考試，而譚社長，他恰好是個熱心腸的好人。

    斯守默抱著這樣的念頭，故作輕松地等到下班，出了公司大門后直奔譚臨淵停車的巷子，懷著自己沒有察覺的快樂。當他看到熟悉的車停在老地方，整個人都變得輕盈無比，甩上車門對上譚臨淵的眼睛時，嘴角抑制不住地彎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