銀簪掠過嬌兒的腳掌,于青色血管處,快進(jìn)快出,只一息,簪尖便凝了一滴血珠。
看著那滴殷紅,聞人鈺的面色繃的極緊,胸腔的心臟砰砰跳個不停,往日里掌管后宮生殺大權(quán)的他,只袍袖一翻,便是數(shù)十宮人頃刻杖斃,而今握著這極細(xì)銀簪的手指,卻止不住的顫抖。
若是……若是秦?zé)o霜那個賤人說的是真的,當(dāng)如何?
但凡聯(lián)想到那種可能,哪怕只是微乎其微,聞人鈺都恨不得毀天滅地,叫這后宮血流成河,尸骸遍地,讓所有人都來感受他的痛楚,都來陪他一起瘋魔!
面對那昭然若揭的極惡結(jié)果,突生的應(yīng)激心理,甚至令他不想去知道,甚至在勸慰他放棄探尋:就這樣吧,她還是你的女兒,別再繼續(xù)了。
但另一種堪稱逆反的心理,則拼了命的駁斥:聞人鈺,你慫了,別讓人瞧不起!難道你甘愿一直被蒙在鼓里?
惶惶不安的內(nèi)心深處,兩股聲音,兩相抗?fàn)帲舜藟褐疲瑓s是誰都說服不了誰。
聞人鈺維持著站立的姿勢,凝望那簪上的血露,幾近站成了一座雕像,眉宇掙扎,無端頹老了十歲。
不,身為大離國至高無上的皇夫,瑞圣女帝的丈夫,本君沒那么脆弱,絕對!不能容忍一絲一毫的欺騙!
誰若膽敢算計本君,必定要他付出最為慘痛的代價!
叫他求生無路,求死不能!
想罷,聞人鈺徹底堅定了神色,將簪尖插入早已備好的清盞之中。
赤紅的血色頃刻蔓延,一如他的心,風(fēng)起,便絕不會止。
他深呼吸一記,再睜眼之一瞬,銀簪反手一劃,光潔的指腹瞬間氤紅,一滴赤珠緩緩凝聚,滴落盞中。
一刻鐘后,便聽“咔”的一聲,瓷盞迸裂!
內(nèi)殿里更是傳來狂放的笑聲!宛若在刀尖上起舞,地獄中哀鳴,放肆獰厲,卻難掩個中悲涼。
如此嘔出心肺般的狂笑,直接驚醒了床榻上熟睡的嬌嬌女。
離嬌揉著惺忪的睡眼,只覺腳掌微疼,眸子還未張開,張口便罵:“該死的奴仆!竟讓蟲子進(jìn)來咬了本殿下的腳?都不想要你們的狗命了?”
兀自揉著眼睛,卻等不到半點的求饒,離嬌一臉疑惑的望去,就見素日里寵她寵得不行的父后,正用著那雙,只一眼就令她遍體生寒的眸子,死死的,緊緊的,盯著她。
心底驟然升騰的恐慌,令離嬌驚懼的不行,她下意識往帳內(nèi)躲去,嘴上卻嬌聲嬌氣的道:“父后,你怎么這么看嬌兒啊?”
“閉嘴!”
父后二字,就像是驚雷一般,直炸聞人鈺的痛腳,他一甩衣袖,背過身去:“日后別喊父后,本君沒有你這樣的閨女!”
言罷,疾步而出,仿佛多停留一秒,都是撕心裂肺的煎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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