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……我都把自己那么比喻了,你都不肯與我說說?”大概是酒精上了頭,岑天香想起之前怎么喚她都不理自己的樣子,一時委屈,竟落下兩行淚來。
上官媃瞧著她哭的嫣紅的眼尾,漂亮極了,大約一時有些魔怔,也大約是酒后真言的冥冥真理,她緩緩開了口。
“你問我悔什么?一路上,你也瞧見了,這就是亂世,持續了近十年的亂世,我能做什么?或許窮極一生,我也做不了什么,但是我看的越多,聽的越多,我就越后悔自己沒能早些上戰場,沒能早些盡我該盡的職責,沒能早點拿起刀槍保衛山河,沒能在人心變麻木之前就有所行動……”
岑天香聽著她低沉的聲音慢慢流淌過她心間每一個地方,她捧起她的一只手掌,摩挲著指尖厚厚的老繭:“將軍,往事不可追,只要現在與將來加倍努力,不就好了。況且,將軍現在就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。”
聽著她輕快的語氣,上官媃轉過頭,看著眉眼認真的小姑娘,嘆了口氣:“有些東西,一旦破了壞了,就很難再彌補回來。”
“將軍,有些事有些人錯過了某個時間是很難彌補,但是你也拯救了很多人啊,至少我覺得你對于我來說,不早也不遲,剛好的,當時你們若是來的早些,我不一定會大徹大悟,你們若來的遲些,或許我現在已經心如死灰,我現在能對一切有個新的認識,都是將軍你們帶來的。所以,我是真心覺得你沒必要為過去的事如此介懷。”
岑天香努力的表達著,她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、說些什么能帶給將軍一定的寬慰,不知怎的,她就是覺得將軍的心里很苦,她一定在內心深處責怪著她自己,不得解脫。
她真的覺得很心疼。
“你是說飛熊寨?可我如果能夠再早些,那些女子也許都能逃過去。”說到這里,上官媃有些沉默。
聽著的岑天香也沉默了,她此刻羞愧至極,急于安慰將軍,卻沒有考慮周全,當時與她一起的大多女子可都被……
“丫頭,原是我心情不好,怎說著說著,你也跌進這喪的漩渦了?一路上看了這么多,你得知道,世上有太多變數,亂世更甚,若想少些悔恨,就得讓自己變強,就從這一刻開始。”上官媃還要再說些什么,就被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打斷了。
“咳咳,將軍,我本來不想打擾你們,但她不是兵,她是一女O,還是晉王的獨女,用不著,用不著。”躲在一旁的方瑄眼見著,醉意上頭的上官媃就要開始對一個年僅十五的小姑娘展開教育,急了。
誰知天香郡主卻一本正經的發了話:“我用的著的。”
好吧,一個愿打一個愿挨,方瑄攤攤手,她也沒辦法。
“將軍,我覺得你說的對,若想以后不留遺憾,就得從現在這一刻起,該抓緊的就要抓緊。”岑天香看著上官媃的眼睛亮亮的,像是綴滿了星星。
“你有這樣的覺悟,很好。”上官將軍毫不吝惜的夸了一句。
夸完,已覺醉意深沉,朦朦朧朧間,好像聽見——
“將軍,現在就有一件事,我想爭取。不然,我定會后悔一生。”
“什么事?”上官媃眼前迷蒙,隱隱覺得接下來的走勢有些不太妙,而她的直覺一向挺準。
“將軍,我想跟著你,一輩子!”
“哐當——!!!”
將軍隨身攜帶近十年從不離身的佩劍,壯烈的躺在了地上,也見證了這一場驚心動魄的亂世“告白”。
上官媃臨近傍晚醒來,頭有些暈乎,她撐著額,昏昏沉沉的走到小河邊,胡亂的捧起一掌水,就往腦門上糊,嘶——疼,腦門怎么這么疼,喝酒誤事,太誤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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