饒是周碧葦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，還是被打擊得不輕：“沒聽懂嗎？就，完全，沒聽懂嗎？”

    “哎呀，也不是完全啦！”腰妹給了她一個“大家都懂”的眼神，“關鍵的懂了就行——你對反方四辯學長一見鐘情嘛！”

    “一見……你給我過來！”

    周碧葦立刻撲上去，作勢要撓腰妹癢，但腰妹早有防備，一扭身就躲到了阿霸的背后。

    宿舍空間狹小，兩個人隔著阿霸一個追一個躲，被夾在中間的阿霸居然還有心思正經回答周碧葦的問題：“倒不是完全沒聽懂，我聽到你們一辯和四辯說了三點原因，說得很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但除此以外的時間——尤其是你發言的時候——怎么一直在問反方能不能談戀愛？這跟利大于弊有什么關系呢？這部分確實聽得人云里霧里的。”

    聽了阿霸的話，周碧葦頓時便泄氣了——這可不就是完全沒聽懂嘛！

    她沒有心情繼續打鬧，拉開自己的椅子，氣餒地坐了下來：“我說得這么不清楚嗎？”

    “我一直問反方能不能談戀愛，就是想說明，如果按照反方的說法，辯題是要討論戀愛對于辯手的利與弊，這道辯題要么辯了也白辯，要么就會限制辯手戀愛的自由。”

    腰妹從阿霸的背后探出頭來，認真加入了討論：“沒有意義？限制自由？這不都是弊端嗎？那怎么能證明你們的利大于弊呢？”

    “不不不，我說的這些還沒到辯論利弊那一步，我們還沒扯清楚辯題到底是什么意思，”周碧葦焦心地解釋，“得先確定了我們爭論的焦點到底是什么，然后才能到下一步，具體討論利弊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焦點到底是什么？”腰妹聽完周碧葦的話，臉上的疑惑不減反增。

    “焦點就是——辯手和辯手談戀愛、跟辯手和非辯手談戀愛，哪一種戀愛更持久穩定。”在準備中反復說過過上百次的辯題題解，盡管拗口，周碧葦卻說得流暢。

    她怕腰妹和阿霸沒聽明白，又補了一句：“如果辯手和辯手談戀愛更持久穩定，那就說明利大于弊，反之，就是弊大于利——這個邏輯應該可以接受吧？”

    周碧葦自覺已經掰開揉碎了在講，但腰妹眨了眨眼睛，一臉無辜：“我好像還是沒聽懂……你說的這個利大于弊和弊大于利的邏輯，我懂了，但這跟你說的沒有意義、還有限制自由什么的，有什么關系啊？”

    “哦！我終于明白你們的邏輯了！”一直沒有說話的阿霸猛地一拍手，嚇了腰妹一跳，“你們是不是想說，因為按照反方理解的辯題辯論，要么沒有意義、要么限制辯手戀愛，所以他們理解錯了，應該按照你們說的這個標準，根據哪一種談戀愛更持久穩定，來比較利弊大小？”

    “對啊，我一直說的不就是這個意思嗎？“周碧葦簡直欲哭無淚，原來她在臺上說了那么久，臺下的觀眾根本沒聽進去。

    “原來是個意思啊，那還挺好理解的，你們說的共同愛好、還有……還有什么的，那是的，肯定更有利于維持感情，”腰妹點點頭，又搖搖頭，“但是剛才表演賽的時候，為什么不講呢？光聽到你們一直問能不能戀愛、能不能戀愛了。”

    周碧葦挫敗地長嘆一口氣：“還不是因為反方一直躲躲閃閃，就是不肯正面回答我的問題，搞得我根本沒有辦法往下說啊！太過分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對！反方太過分了！“腰妹義氣十足，立刻幫著舍友批判她的對手，”他們不回答你的問題，一直在講他們那套戀愛對辯論和辯論隊有負面影響的話，來來回回地說，連我都記住了。”

    聽到腰妹的話，周碧葦捂住了心口：“照你這么說，估計其他觀眾也都記住了反方的觀點……”

    正方的觀點沒聽懂，反方的觀點記住了，雖然沒有評委，但在觀眾的心里已經高下立見。

    阿霸看她垂頭喪氣地趴在了桌上，立刻安慰道：“你已經很厲害了，反方是校隊的，又是學長學姐，他們更厲害也是正常的呀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