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與你講前程無量,你卻問我她少年模樣。
一襲雪衣的鬼王,足尖點于柳枝之上,銀紋的束帶,更襯得腰肢纖細,不堪盈盈一握,漆黑的長發(fā)如上好的絲緞,在風(fēng)中輕揚,一雙鳳眸三分媚二分邪的上挑著,印著滿院的緋紅燈籠,恰似世間所有的風(fēng)流韻色都凝在此刻。
可千雪卻瞧出了,那隱在冰山下的仿佛沒有盡頭的無情淡漠。
她不禁想起了還在神劍大陸時的一件小事。
那時,她剛收小晏為徒不久,好奇于對方為何總穿一身白,便隨口問了句。
小晏當(dāng)時明明才十五的年紀,卻跟個小老太一樣,板著張俏臉,拱手答:大抵徒兒心黑肝黑,須得穿一身白掩飾掩飾,不然走出去,怕嚇壞了小朋友。
千雪一愣,咯咯笑了:渾愛開玩笑,依我看呀,這身白,恰恰是你善的表現(xiàn)。
小晏有點怔,繼而勾唇淺笑:師尊說的是,其實是徒兒見凌云峰紫氣繚繞,白云飄至其中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說不出的好看,這紫與白,依徒兒淺見,當(dāng)真是世上極配的顏色。
當(dāng)時的千雪可不知某人在拐彎抹角的表心意,還拿出現(xiàn)代的色彩搭配知識,好好給她科普了一番。
如今想來,那會兒的自己可真是太傻了啊……
這竅一悶就是六百年,得虧小晏也是個死心眼的,一直默默的站在只要自己一回身便能瞧見的地方。
六百年,風(fēng)雨無阻,不然哪得這段稀世姻緣情?
千雪兀自沉入了回憶,懷中的少女鬼卻越發(fā)心亂,悄悄抬眸瞧了對方數(shù)眼,自嘲的笑了笑:她為何一直盯著風(fēng)光霽月的坊主?她莫不是后悔救我了?也是,自己可是世間最臟最臭的畫皮鬼啊,被毆打被唾罵,像過街老鼠一樣活在黑暗里死在黑暗里……可第一次有人待自己如此溫柔……
我本可以容忍黑暗,如果我不曾見過最溫暖的陽光……
少女鬼捂住胸口,呼吸聲漸促,只要一想到很快將失去這份溫暖,麻木認命的同時,亦是心痛難忍。
她的異狀,引來了千雪的回神詢問:“你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?”
少女鬼期期艾艾的抬頭,膿血結(jié)痂的手悄悄攥住她的衣袖:“大人,你可是后悔了?”
千雪垂眸看她,眉頭微蹙。
少女鬼心中一緊,自己不該那么問的,實在逾矩冒犯,而大人她定是后悔了……
怎么辦?自己就要被拋下了嗎?
少女鬼死死咬著唇,就在唇瓣滲血的前一瞬,耳邊聽見了天籟。
“叫什么大人,叫達令。”千雪捏住她挺翹的鼻尖,輕昵的眨眨眼。
“達……令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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